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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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

晴天,恢复夏日的炎热,26-33度,南风3-4级,闷热,今年第11号台风“红霞”已生成,看了下预测路径,似乎要途经我国南海往越南方向去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回忆从前,回忆那些大概6岁之前的记忆片段,那些很遥远的事情,年份久得我经常怀疑自己的大脑是不是欺骗自己,而且大脑欺骗自己的概率很大。

小时候的事情记起来不多了,特别是6岁左右的记得更少了。

1、我6岁的时候,我家搬迁了新房子,其实也就是从土夯墙的祖屋,搬到石头砌成的一小间房子里去。建房子的记忆是没有的,搬迁的记忆倒是很深刻,当时的心情大概是很高兴的,老家的习俗是乔迁仪式都得在半夜举行,大家从旧房子搬一些象征性的东西到新房子,请年长者说些吉利话,当时我6岁,阿妹4岁,我们在睡意朦胧中被叫醒,一人提着一只很小很小的有靠背的红色塑料小板凳,板凳很轻,就是现在幼儿园小宝宝坐的那种,就跟着大人们出门了,阿妹4岁,我6岁,每个人都是徒步,旧房子到新房子至少有一公里吧,不知道那段路两个小孩是怎么走的。

真想回去那个时候啊,那一夜的夜色应该是很好的吧,大家至少都还好好的,一个都不缺,不像现在天南地北,天各一方。人间喜乐,也许只有当失去了才会痛惜。

至于红色塑料小板凳在新房子用了一段时间,后来肯定是坏了,反正消失在记忆长河里了。

2、6岁之前没什么记忆,只是记得自己是一个安静的小孩,经常坐在老房子的石头门槛上发呆,看邻居家的小孩玩过家家,将路边摆放的石条想象成摩托车然后骑在上面驰骋,坐在邻居家的室外石头楼梯上面看大孩子们打架,或者缩在家里的带靠背的竹椅上发呆一整天,听大人们聊天。

那时候很安静,安静得像得了自闭症的小孩,可是阿姆的记忆中却没有这个印象,可能是大脑骗我的吧。

3、6岁之前的其他回忆,是根据阿姆的记忆重构的,阿姆说我小时候是个聪明的小孩,也是个傻傻的小孩,有次阿姆在老家小院子梳头发,那时候她还留着长头发,我跑过去问她,阿姆阿姆,等你老一点,我叫你伊A好吗,阿姆一愣,笑着说好啊,因为邻居年长十岁二十岁的堂哥都是叫他们的阿姆叫伊A,可能自己的小孩看到了模仿,觉得等自己老成跟邻居伯母一样老就叫自己伊A,这样逻辑也说得通,没过一会儿,我又跑过去问她,阿姆阿姆,等你老一点,我叫你阿嬷好吗(闽南语阿嬷即奶奶,是邻居家小孩对他们年老的奶奶的称呼),阿姆笑得差点没岔过气,并把这个当成笑点,再后来的岁月里笑了我无数次。

4、还有件事也是根据阿姆的记忆重构的,小时候跟父母去外地做小生意,租的房子外面有一片芭乐树,芭乐熟了从树上掉下来了,我带着惋惜的语气跟阿姆说,阿姆阿姆,芭乐没抱紧树掉下来了。

5、夏天的时候我趴在老家石头门槛上睡觉,门槛下有蚂蚁咬我,我痛醒大喊,蚂蚁咬死我啦,蚂蚁咬死我啦,阿姆过来想把我拉起来,我却失了智趴在门槛上固执不肯起来,阿姆一脱手,我就迎面撞上了石头门槛上了,流了很多鼻血,阿姆说从此以后,我的鼻子一直不好就从那时候开始的,是的,直到现在我的鼻子轻易一撞击就会流血,好吧,我的固执惹的祸。

这就是我自己6岁及6岁之前的全部回忆了,大脑里面放最深最久的记忆,无论真假,无论是聪明的小孩,还是傻傻的小孩,还是固执的安静的小孩,我都回不去了,多年前的那个小孩,属于我,也属于家人,我之所以把他记录下来,就怕自己年纪越长,就会忘记那个小孩,到那时候没人记得他,他应该会很失落吧。

 

在这里解释下,关于闽南人对母亲的传统称呼(阿妈,妈妈,妈咪不算)在老家有四种:伊A,架阿,野阿,阿姆(都是拟音,闽南语区不同地方可能不一样),网上有个说法让我很感动,说人类的发音比文字早出现,有些闽南语发音是没有汉字可以翻译的,而老家闽南语称呼母亲的这四种声音都是人在阵痛的情形下发出的声音,而阵痛恰恰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阵痛,也许我们的祖辈为了说明母亲的伟大,让子女以母亲的分娩阵痛时发出的声音来称呼其母亲!这是痛-爱-孝三者一体的深刻表达。这种说法真实与否有待考证,但是却让我很感动,因为这些称呼就发生在周围,小时候很多人叫自己的妈妈,伊A、架阿、野阿和阿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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